第70章出了大事情

崇黑虎带着一队人马,从云州王府出来,气势汹汹的离开了。

就在不远处的一个茶摊上,上官云轻轻将头顶的斗笠往下压了压,把下巴上的围巾往上提了提,然后在桌子上丢下几个铜板。

往前走了没多远,便扭头看到告示栏上张贴着的悬赏告示,上面有重金悬赏他和慕容正的通缉令。

“娘的,云州王府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跟个铁桶似的,想混进去都混不进去。”

不多时,侍剑从王府出来,上官云悄悄的跟了过去。然后故意加快脚步,从后面撞了一下。

侍剑有些恼怒,正要喝骂几句便看到撞了自己的人,已经大步离开。

“神经病!”

侍剑发了脾气,又跟前又逛了一会儿,没多久便又回去了。

赵惜弱现在的小院,已经完全被波蓝台接管了,就连门口处也安排了士兵。

“侍剑姑娘。”士兵伸手拦住侍剑:“王爷有令,不能带外面的东西进去。”

侍剑把手中的篮子递过去:“我这只是出门买些东西,发现没有带银的,什么东西还没买,查吧。”

“得罪了。”

士兵翻看了篮子当中的东西,确认没有任何夹带之后,便将篮子还给了侍剑,然后放行。

侍剑轻轻哼了一声,扭身走了进去,刚刚进入小院,大门便被士兵从外面关上。侍剑听到关门声,不由得出了口气。

“郡主!”

赵惜弱放下手中的书,看见侍剑进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让你买的酸果子呢?”

侍剑赶紧过来:“奴婢还没出去呢,刚刚走到门口。”

赵惜弱觉得有些异样,轻轻挥了挥手,让原本站在伺候一边的抱琴去看一看。

抱琴会意,走到窗前往外面望了望,确定没有士兵正在监视,便点了点头。

“出什么事了。”

侍剑小声说道:“奴婢刚刚出门就被人撞了一下,一开始还没有在意,后来才发现身上多了一封信。”

“信?”赵惜弱愣了一下:“什么信?”

“奴婢还没看。”侍剑从衣服里抽出一封信来递给赵惜弱。

赵惜弱接过一看,双眼一睁,立刻就站了起来。吓的侍剑连忙过去扶着。

“郡主,您要当心身子啊。”

赵惜弱一只手扶着后腰,一只手拿着信,深情有些恼怒,咬牙切齿的说着:“这个死没良心的,这么久了才来信!”

一听这话,侍剑就明白了。赵惜弱口中那个没良心的,除了慕容正不会是别人。

赵惜弱盯着信封上“见信即安”四个字,咬了咬牙,慢慢抽出信来。

“惜弱,自应天一别,已有半载,几经悲喜,一别两处,心中多有挂念。”

看到这一句,赵惜弱哼了一声:“你这一下纳了两个妾,坐享齐人之福,哪里晓得老娘的苦处?挂念个屁!”

侍剑和抱琴立刻掩嘴偷笑。

赵惜弱继续往下看去:

“去年中秋刚过,不得已随军而去,原想给你去封信,却不知寄往何处。近期回到应天,恰上官云北行大都,捎来问候一句,愿安。”

赵惜弱轻轻叹了口气:“一封信有什么用,你要是在我身边多好。”

“如今天下大势所趋,我主必将一统天下,届时必有一战,蒙元必败而退漠北,当规劝你父兄早作打算。”

赵惜弱放下手中的信,眼睛有些失神,慕容正说的没错,从红军作乱那时起,这两个民族之间注定会有一次最终对决,即便是父亲知道,蒙古人必将失败,也会退回草原上去,但父亲依旧为了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胜利的希望而在努力,自己如何能劝得动。

况且现在……赵惜弱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拿起信来。

“即日起,我会定期去信,若你想收到,着一心腹之人到彩芳楼寻燕娘静候,若有难办之事,尽可交由上官云。慕容正字。”

赵惜弱把信捧在胸口,脸上荡漾着甜蜜的笑容。两个丫鬟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郡主只是看一封信,为什么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开心的?

再到下面,是一首词“”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赵惜弱伸出手:“去笔墨来。”

抱琴立刻取来了笔墨。

赵惜弱拿起笔来,细细想了想,便开始写信:

“信已收到,若是你还挂念着我,就到大都来,另外,我……”

写到此处,赵惜弱停下笔,将写好的信,揉成一团,扔到火盆里烧掉。

赵惜弱心里很清楚,如果慕容正来了大都那才是,九死一生。先不说父王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更何况现在大哥也要除掉他……二哥?他一直想弄死他!

好家伙,弄得赵惜弱现在心头也有点火气了。慕容正算是把他们一家都给得罪了。

“不能让他来……”赵惜弱摸了摸自己肚子:“也不能让他知道……”

“侍剑!”

“奴婢在。”

“我记得城南彩芳楼旁边有一个地方,卖的果子不错,你这几天每天都去给我买一些回来,不用太多。”

侍剑自然不敢多言:“是。”

“有时间了,去彩芳楼看看,赵那里的老鸨子燕娘,打听一下消息。”赵惜弱顿了顿:“如果燕娘那里有给我的信,想办法带回来。”

“奴婢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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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慕容正在燕子楼辩驳陈纪之后,便相对过了一段比较安生的日子,也没有一些老学究来到燕子楼闹事,但慕容正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一种宁静。只是没想到,事情来得如此突然。

陈纪没有说什么,但是陈纪跟前的学生却将那日的情形回去告诉了同窗,继而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在大学堂和通文馆便传了个遍。

这些学生没有因为慕容正的言论而有所感触,唯一的感觉便是慕容正对千年文化的亵渎。

文化是士大夫的基础,任何人不得挑战。

于是,这一天,二十几个青年学子,结伴来到了栖霞山。

罗贯中正在给几个孩子讲水浒传的故事,作为施耐庵的学生,水浒传的故事他也很清楚。

经过李鬼手的调理,罗冠中现在说话已经不那么结巴了,但遇到着急的时候还会结巴两句。

“就这样林冲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只好风雪夜上了梁山!”罗贯中叹了一口气:“你看好端端的一个禁军总教头,硬生生的被逼成这样,你们说说是谁的过错。”

前面坐着几个年轻孩子,一个个用手托着下巴。

一个孩子举起了手:“罗先生,学生以为林冲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下场,完全是因为那些奸臣!就像高俅那样的。”

罗贯中点了点头:“虽不中,亦不远矣。让林冲变成这样的根本原因并不是高俅,他只不过是一个推手而已。”

又一个小姑娘举起了胖胖的小手,正是徐家的大丫头:“罗先生,我觉得林冲变成这样是因为当时的朝廷。即便没有高俅,也会有另一个人逼他,换个说法,即便那个人不是林冲也会是另一个人,我说的对吗。”

罗贯中拍了拍手:“徐家丫头,这群人里边也就数你最聪明啊。”

朱小四翻了翻白眼:“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是被她抢先了。”

结果,脑门上就挨了一巴掌,打他的是个个子偏高一些的少年:“没想出来就是没想出来,哪来的那么多借口,还不如一个小女娃,你羞不羞。”

罗贯中笑呵呵的说道:“其实啊,施先生和我一样,我们并不认为只有书本里面的知识才是知识,也并不是因为只有那些圣贤哲人才能够写出这些惊世经典,你看我在给你们讲故事的同时,你们也同样在学道理,不是吗?”

一帮孩子有模有样的朝着罗贯中行礼:“谢先生教。”

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二十几个青年世子朝这边过来。

“刚刚我听到你在讲水浒传,这本书是不是你写的?”

罗贯中被这劈头盖脸的一句问懵了:“这位兄台,你误会了,这本书并非在下……”

“找的就是你。”为首的一个青年学生上前一把揪住罗贯中的衣领:“妖言惑众,枉读圣贤书!该打!”

说着不由分说,一拳打在罗贯中脸颊上,直接把罗贯中打了个趔趄,然后摔在地上。

一群孩子被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吓到了,还是那个年纪最大的孩子反应最快,张开双手把几个孩子护在身后,然后往后靠了靠。

可怜的罗贯中这个时候说话开始不利索了:“你……你们……干……干……干什么?我……我……不是……”

“揍他!”一群青年士子一拥而上,对着罗贯中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那个年长一些的孩子感到:“住手!”身后的几个小孩也纷纷喊住手。只是,没人听他们的。

朱小四一看,喊了一句:“现在喊他们住手有个屁用,快去叫我姐夫!”

常茂扭头就跑。

朱小四见这帮青年学子还在围殴罗贯中,低下头来左看看右看看,从旁边捡起一根木棍,向前两步,照着一个年轻柿子的腿就敲了上去。

那个年轻柿子被这突然打过来的一棍子打的一下没站稳,扑在其他几个学子身上,那几个学子又一下子压在了罗贯中身上。

朱小四挥舞着棍子:“滚开,你们这帮混蛋,快点给我滚开。”

一个小孩子挥舞着棍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点威慑力的,但对于一群已经接近成年人的青年学子,这个威慑力却不是特别大。

领头的青年学子一把揪住朱小四手中的棍子,顺势一拉,棍子脱手,朱小四便摔倒在地上。青年学子抬起腿来,就想踢住小四一脚。那个年纪最大的孩子立刻扑了过去,结果那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了那个孩子的腰上,把那个孩子踢到一边去了。

朱小四嚎叫一声,冲过去对着那个青年学子腿上就是一口。

青年学子惨叫一声,抬手便一巴掌扇在朱小四脸上,正要扇第二下,慕容正飞身而至,一脚踹在那个青年学子肚子上,将他踢开。

“都住手!”慕容正大吼一声,顿时震住了场上所有人。

那帮青年学子一看,慕容正来了,便立刻围成一团,正面对峙起来。

慕容正没有理他们,而是转身把跌坐在地上的朱小四和那个大一点的孩子扶了起来:“你们怎么样?受伤没有。”

那个大一点的孩子用手按着腰:“我没什么事情,四弟怎么样了?”

朱小四扁着嘴,胖胖的手捂着脸上,慕容正轻轻楚楚地看见朱小四的脸都肿起来了。

“没事,别哭,姐夫替你教训他们!”

“姐夫我没哭,只是疼……”

慕容正豁然转身,眼神中杀气腾腾,那帮青年学子吓了一跳。为首的那个人故作镇定:“敢问可是慕容将军当面?”

慕容正根本不想和他废话:“来人!”

很快周围立刻围上了一群人。

五里水村没有士兵驻守,但多的是村民和护卫的庄丁。这些人哪个不是以慕容正为主。

那个年轻人一看这架势,立刻说道:“大胆,慕容正,我的乃是大学堂的学子,你敢对我们动手?”

慕容正大吼一声:“张老三,赵老四!”

“在!”

慕容正伸手一指:“把这群混蛋给我抓起来。”

“你敢?”

那些村民和庄丁一拥而上,动拳头的动拳头动腿的动腿,把那些年轻柿子一个个打倒在地,然后双手反剪按在地上。

为首的青年学子兀自叫嚷:“慕容正,我们是太学堂的士子,你这样做有辱斯文!”

“去你娘地斯文!”慕容正直接一脚踩了上去,那个年轻士子张开嘴正要说话,却被慕容正一脚踩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绑了!”慕容正吼道:“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到这儿来闹事!去把何县令请来,告诉他,庄子上来了刺客,让他来解决。”

“是!”

“你这是诬告!”青年士子吐着口中的泥巴:“我要见宋学士!”

慕容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好,如你所愿!张老三,去通文馆,把宋学士叫过来,要是他端着架子不肯来,就给这帮狗娘养的收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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