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嗨呀咦儿呀

作为一个中国人,不可能不知道四大名著是什么,所以也不会不可能知道罗贯中与施耐庵是谁。

罗贯中之前慕容正见过,斯斯文文的,虽然现在这个形象有爱观瞻,但好歹还有些往日的气度风流。这个花白胡子乱蓬蓬的头发下,那张非常普通的老头脸,你让慕容正相信他是施耐庵,慕容正有点难做到。

毕竟这可是中国历史上非常著名的作家呀——眼下这两个非常著名的作家,正穿着邋里邋遢的衣服,狼吞虎咽的吃着饭。

慕容正亲自动手做了两大碗油泼面,又在每个人碗里放了一勺辣椒,让他们驱驱寒气。光这些还不够,就那种大肉包子,两个人一人吃了三个!

看来被关押的这几天,这两人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呀。

“罗兄,自杭州一别,已有一年有余,今日相见怎么如此狼狈?”

罗贯中叹了口气,结结巴巴的说着:“上次……杭州……杭州一别,就来这边投靠……恩师……”

慕容正看了看已经被撑得翻白眼儿的施耐庵,怎么也看不出点儿千古著名作家的风范来。

“我们……我们已经好久没……没吃饱饭了!”罗贯中有些害臊,但依旧替自己的老师开脱:“恩师……恩师他年纪大了……”

上官云撇了撇嘴:“你这上了年纪的老师,比我还能吃!”

蹲在一旁的凌劲风吃着油泼面:“就是,比我也能吃!”

上官云回过头:“哎?劲风,你不是才吃过饭吗?怎么现在又吃上了?”

凌劲风嘿嘿一笑:“刚刚看他们俩吃的挺香的,感觉又饿了……”

上官云给慕容正翻了翻白眼。

“对了。”慕容正问道:“不知道罗兄的话本写的怎么样了?”

一听这个,罗贯中立刻来了精神,之前自己苦思良久都没写出来的开篇词让慕容正三两下就写出来了,这个时候也正好遇到了些问题,说不定慕容正也可以给解决。

“尚好,尚好!”罗贯中说道:“在下从……从汉中平年间开……开始写起,到黄……黄巾起义,这些内容写到也……平……平常,就……就是在几个重要的人……人物上有些……拿……拿不准!”

“哦?为何?”

“在下……本……本来想给蜀……蜀汉昭烈帝刘备作传的……但……但……恩师说……光写一个人,没……没什么看头,要……要多写几个人!”

慕容正一听,就知道罗贯中要问的是什么问题,一篇中如果光是围绕主人公来写,那么没什么看头,要侧面去交代其他人物,就像一座花园里种上一种花,尽管开的芳香馥郁,但也会显得单调,倘若百花齐放,那么才可以春色满园!

“额……你写到哪儿了,啊不,你写到什么内容啊?”

罗贯中说道:“暂时……只……只写到了……董……董卓入京,按……按照进程只……只能这么写……写下去,但……却……却不知道怎……怎么去……去体现人物气……气概……”

上官云见他说话艰难,于是便提醒到:“你可以两个字两个字说,这样清楚一些。”

“多……多谢!”

慕容正说道:“你可以再写的时候多对人物的语言动作神态进行描写,这样的话可以充分体现人物的性格!比如说……我是说比如啊,董卓手下有一元大将,叫吕布!武艺天下无对,是吧?”

罗贯中点头:“正……正是!”

“那怎么去体现吕布的天下无双呢?董卓篡逆,自然有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你写上几个送人头的,不就体现出来了吗?”

“送……送人头?”

“啊,就是跑出去了,让吕布一下子就弄死了那种!但是这种人必须是别的地方非常厉害的角色,在别的地方非常厉害,到了吕布这儿被一下子就弄死了,是不是体现出来吕布很厉害了?”

罗贯中想了想,陈慕容正竖起大拇指:“慕容公……公子,高……高见!当……当初公子的一……一首临江仙,让在下敬佩……佩不已,现……现……在这么一……一说,真是令……令在下豁……豁然……然开朗!”

慕容正谦虚的摆了摆手。

这时躺在椅子上打盹儿的施耐庵忽然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慕容正:“你就是那个贯中写《临江仙》的人?”

慕容正连忙施礼:“正是在下。”

罗贯中也站了起来,先是还了礼,又认真打量了慕容正一番:“原本以为能写出这样气势不凡的佳作的人,一定是一个历经人世悲苦的高才,确实没有想到,竟是这么年轻,公子大才!”

“不敢当。”

施耐庵说道:“实不相瞒,多年以前老夫手写话本,不但遭人白眼,就连自己也觉得抬不起头,但是老夫总是想把心眼前所见、心中所想写下来,后来老夫这傻徒弟从杭州回来,说是在杭州遇到了一位惊世之才,他说,话本这种东西终将大行于世,非但不是些下九流的东西,徐达反而会是一种高尚的艺术。这话也是慕容公子所说吧?”

“正是!”

施耐庵忽然对着慕容正长施一礼,吓得慕容正连忙将施耐庵扶了起来。

“老先生这是做什么?”

“老夫这是在感谢慕容公子!”施耐庵说道:“从来就没有人会像慕容公子这般认为,慕容公子没有看清我们师徒二人,这是莫大的荣幸,因此老夫要感谢慕容公子。”

“老先生言重了。”慕容正说道:“晚辈少年时便听说过老先生,一直心存敬仰,今日得见,实在是毕生之幸!”

施耐庵十分不解:“老夫山野之人,哪有什么名声?慕容公子太过谦虚了。”

慕容正摇了摇头:“先生何必妄自菲薄,先生的名声在晚辈那里,可谓如雷贯耳,因此晚辈一直神交已久。”

慕容正这话确实不假是南岸的名声,在二十一世纪的确是响当当的存在,但是这个时候的施耐庵并不算那么出名,甚至可以说是用寂寂无名来形容。要不然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准则,施耐庵干嘛不去参加科举考试?反而写写话本。

施耐庵只当是慕容正敬重一个年老的读书人,所以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慕容公子有所不知,我这徒儿天性愚钝,加上有些口吃的毛病,因此不善言语,但自从杭州回来之后,多次提起慕容公子认为慕容公子给他指明了方向,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有着非常大的价值。那首临江仙老夫也是拜读许久。自问以老夫的才学还写不出这样具有气势的曲子来,慕容公子大才!”

慕容正也有些脸红:“老先生这么说就是折煞晚辈了。”

忽然慕容正想到一个问题,以罗贯中现在的年龄,应该早就已经把《水浒传》写完了。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晚辈能否拜读先生的大作,之前也听罗兄提起过,先生的文章,写得十分精彩!”

罗贯中有些疑惑,自己有跟慕容正提到过恩师的文章吗?怎么完全没有印象呢?

施耐庵老脸一红:“跟慕容公子相比,老夫的文章粗劣不堪,实在难拿出手。”

“哪啊!”慕容正笑道:“之前就听说老先生的水浒传写的十分不错,不知道晚辈有幸是否拜读一下?”

“水浒传?”施耐庵愣了愣神:“慕容公子应该记错了,老夫从来没写过什么水浒传?”

“哎?”慕容正一愣,难道水浒传不是施耐庵的,或者说此施耐庵非施耐庵?这岂不是搞了个大乌龙?

一旁的罗贯中说道:“慕容公……公子可能……记……记错了,恩……恩师是……是写过些许……话……话本,没……没有水……水浒传这……这么……一本。”

慕容正有些失望:“如此便是晚辈唐突了,不过也请前辈,莫要介意。前辈的其他作品晚辈也想拜读一下。”

罗贯中笑了出来:“慕容公……公子,你算是问……问对了!”

我求求你别说话了,你称呼我的这种方式真的让我很不适应。

“恩……恩师写的江……江湖豪……豪侠传,非……非常精彩!”

“江湖豪侠传?”慕容正愣了一下,忽然脑袋里面灵光一闪:“对呀,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这才是水浒传原来的名字啊!”

但是上官云来了兴趣:“哟,老头子,看不出来你还对江湖恩怨感兴趣啊?能不能说说你写了些什么呀?”

施耐庵摆了摆手:“都是些陈年往事,走南闯北的见闻,当不得真。老夫年轻的时候也向往那些英雄侠气,只是后来慢慢的老了,心思也淡了。前几年的时候才慢慢的将过往的见闻整理出来,然后根据北宋年间的一些事情,胡编乱造了一通。”

一听到这儿慕容正算是心里边儿定了下来,看来没有搞错,这个施耐庵就是那个施耐庵!

施耐庵说道:“原本想着这段时间抽空去一趟应天,却没想到因为吴王的事儿……哎!造化弄人啊。”

这个吴王不知道说的是张士诚还是朱元璋,反正是施耐庵是因为和张士诚有一些关系才落得这么个下场,不由得唏嘘不已。

“你去应天做什么?”上官云问道:“以你的身份到了应天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施耐庵露出一种崇拜的表情来:“前些时候拜读了一篇名为《西游释厄传》的话本,这本书故事构思奇巧,文笔天马行空,老夫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应天去,见见这位名叫吴承恩的大家。死又算得了什么呢?”

正在喝茶的慕容正一口茶水没咽下去,差点呛出来。

上官云愣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着桌子,指了指慕容正又指了指施耐庵,然后继续笑。笑的前仰后合。

施耐庵和罗贯中对视一眼,不明所以的看向慕容正。饶是慕容张脸皮再厚这个时候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吴承恩的,况且西游记的故事本身就是自己抄的,这个时候说出来,这辈子都没脸活。

“啊,那个老先生,时候不早了,你们先歇着好吧,明天我就安排人把你们送回应天去!”

“这……这怎么好呢?”

慕容正说道:“二位留在此地,可能会生出些事端来,我在应天有处庄子,二位可以暂时在那里安身。一来可以远离是非,二来,二位可以继续完成自己的大作。”

施耐庵和罗贯中又是互相望了望,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泄气的叹了口气,便一起向慕容正拱手致谢:“多谢慕容公子(慕容公……公子!)”

让张玉带着他们二人下去休息后,慕容正看到上官云躺在椅子回气,又看了看凌劲风便说道:“要不把劲风也带回去吧。”

凌劲风立刻说道:“师叔,你别赶我走呀!”

“没有赶你走,只是你留在军营里面不太合适。”慕容正拍了拍凌劲风肩膀:“我们这是去打仗,不是出去游玩,你回到栖霞山之后,哪会有人照顾你。”

“打仗又没什么可怕的!”凌劲风说道:“师叔你还怕我照顾不了自己吗?我从栖霞山一路到这儿不也没什么事吗?”

“对呀!”上官云说道:“只不过差点儿把自己饿死而已嘛。”

凌劲风一听就急了:“师傅你相信我,我可以的,我力气很大的,在路上的时候我还打死过老虎呢!”

“吹吧你!”上官云说道:“还老虎?你别告诉我那老虎还被你给吃了!”

“是啊!”凌劲风回答的很认真:“就是肉味道有点硬,不好吃。”

上官云立刻笑的不行了。

慕容正也是无奈:“劲风啊,这个世上并不是谁都是武松那样的……”

上官云问道:“武松是谁?”

凌劲风见他们俩不信:“师叔,上官大哥,你们别不信啊,你们等着!”

说完就噌噌噌的跑出去了。

上官云说道:“小孩子嘛,吹吹牛很正常对吧?我觉得把他带回栖霞山可以,让他跟着那些孩子好好学学读书写字,而且栖霞山粮食也多够他吃的。”

慕容正点了点头:“军营里边确实不太安全,留他在这儿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也不好和师傅跟二师兄交代。”

“嗯,的确是……哎呦我去!”

上官云忽然一脸惊诧的望向外面。慕容正愣了愣,顺着上官云的目光往外一看,顿时眼睛瞪得大大的。

只见凌劲风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肩上扛着一块青石刻成的石墩子——那是用来栓战马的,差不多有二百多斤!

这样一块二百多斤的大石块,就被一个笑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抗着。

我去!难道他真的打死过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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