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抢滩登陆

窑子林里边的部队已经整整休整了一天一夜,自从慕容正将陈友谅即将溃退的消息传出去之后,那些士兵一个个摩拳擦掌,嗷嗷待战。谁不想捡功劳,特别是这种天大的功劳。

天光还未大亮,苏红袖已经在慕容正身边来回走了三个来回,慕容正终于忍不住了。

“苏将军,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苏红袖一开始也不知道怎么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有没有计算过陈友谅会什么时候从湖上退下来?”

“没有!”

“那你为何指挥部队连夜行军?”

“兵贵神速!”

“陈友谅什么时候出现?”

“不知道。”

苏红袖终于忍不住了,生气的问道:“那你为何这样盲目指挥大军?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可能苏红袖的声音比较大,连一旁的其他士兵都听到了,然后赶忙悄悄的闪到一边儿。苏竟和孙啸秋等人躲在一旁悄悄的向这边打量,徐孝玉挑着眉毛,有些幸灾乐祸继续啃干粮。

慕容正抬头看苏红袖的眼睛没有说话,然后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地图。

“我在跟你说话呢!”

慕容正头也没抬:“现在我是主将,我说的话就是军令!”

“你!”苏红袖有些恼怒:“我们只不过是以逸待劳而已,这么简单的伏击战是头猪头都能指挥,原以为你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受到常大将军开抬举,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那苏将军认为谁更适合领兵打仗呢?”

“我看郭威郭将军都比你强!”

一旁的郭威听到苏红袖这么说,立刻一脸得意,不过转念一想又好像有哪里不对。

慕容正放下手中的地图,无奈的说道:“苏将军,你也没有上过战场吧?”

苏红袖道:“怎的?”

“战局诡异,随时都有很大的变动。常大将军抬举我,让我来打这场伏击战,我就要用最小的代价来获取最大的成果,先前不告诉战士们,我们此行目的,因为一旦告诉他们,他们便会乱了阵脚。可是告诉他们,又可以给他们一些动力,苏将军可能不知道,饿极了的羊,可是连老虎都敢咬的!”

“可你并不知道陈友谅什么时候会来?”

“该来的总会来!”慕容正微笑着说道:“陈友谅战败,一定会挑选一个最近的登陆点,这个登录点必须是一个最佳的埋伏地点,因为路上逃跑要比水上更快,而且还可以埋伏后面的追兵。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昨天晚上我就看到了,江面上的战火离我们很近了,说明战局基本上已经明确,估计陈友谅快到了!”

苏红袖还想说什么,慕容正的话看似有些道理,可毕竟没有完全的把握,这场战斗事关重大,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咬了咬牙,正要说话,远处一个斥候兵已经跑了过来。

“禀报指挥使大人,望哨的弟兄们发现了一些战船,正在朝这边靠近。”

周围的士兵一听,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来,就连苏红袖也吃惊的望着慕容正。

慕容正露出一丝笑意,立刻站了起来,扫过那群已经等红了眼睛的士兵,大声道:“令下!”

苏竟,孙啸秋,陈武三个校尉一起拱手听令,徐孝玉也早就等着不耐烦了。郭威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也懒洋洋地将手举了起来。只有苏红袖有些后知后觉,慢慢的拱起手来。

“所有人马撤到高地之上,用树枝清扫地面停留过的痕迹,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是!”

“苏将军留在我跟前!”

郭威一听便老大不乐意:“这是为啥?”

慕容正道:“我自有安排!你有意见?”

郭威还想说什么,但苏红袖却应声道:“末将遵命!”

“徐将军!”

徐孝玉道:“末将在。”

“昨天让你们抓鸟,抓了多少?”

听到这个徐孝玉便有些不高兴,自己是来打仗的,不是在这抓鸟的。直到现在自己也没搞清楚,慕容正为什么让他去抓那么多的鸟,不过嘴上也没有顶撞慕容正,而是尊令的回答:“回都统大人,已经抓了几百只了。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抓点儿。”

徐孝玉挪愉的话,引的郭威也一阵发笑。

“一会儿等到敌船靠岸,汉军差不多都上了岸,便将那些鸟都放了!”

“什么,放了?”徐孝玉有些炸毛:“你让本将军去抓鸟,本将军费了那么大力气才抓了这几百只鸟,你一句话就让放了?今天你要不给出个理由来,休怪本将军……”

“徐孝玉!”苏红袖大喊一声。

徐孝玉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看来把苏红袖带在身边好处多多,不然自己一个人可没法降服这群少爷兵。

“我知道你生气。”慕容正道:“当敌人上了岸,首先要查看的就是地形。林子中如果有鸟,就肯定没有人。让你们把那些鸟都放了其实是在告诉他们,这里没人!”

徐孝玉眉头皱着,眉毛一边高一边低,慕容正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有明白。

“让你做便是,倘若一会儿伏击不成功,你拿我是问。”

这话徐孝玉倒是听明白了,拱手应是,然后转身便招呼部将,去安排放鸟的事宜。

郭威冷哼了一声:“装神弄鬼!”心里边却盘算着自己怎么毫不费力就捡个大便宜。

湖面上飘过来的战船,确实是陈友谅的汉军战船。船上带着几千个战败溃逃下来的士兵,一个铁塔一样的壮汉站在船头上,望着远处的湖岸。

“大将军,我们要在何处靠岸?”

“那边有一片林子,我们就在那边修整,一会儿太阳升起来,天气闷热,林子里边好好休息一会儿。”

“是!”

壮汉跟前的一个部将说道:“大将军,兵法有云,逢林莫入啊,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壮汉回过头来鄙视道:“你们被朱元璋打怕了吗?朱元璋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湖上,哪有多余的士兵来埋伏我们?你去问问陛下,我们在此处修整是否可以?”

那名下属面露难色:“大将军还是烦劳您去问吧,陛下这两日心情不佳,已经无故杀了好几个弟兄了……”

那名壮汉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算了,不用去问了,靠岸吧!”

不多时,汉军的战船靠岸,那些多日在湖上作战的视士兵,刚一靠岸双退便有些站立不稳,几乎没站一会儿,便晕坐在地上。

那名壮汉稳定心神,自己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坐在地上,手中一根铁棍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闭着眼长长的呼吸着早晨清新的空气,然后突然一声长吼,如同狮子一般。

周围的属下吓了一跳:“大将军,您这是做什么?”

壮汉看着身边惊魂不定的下属们,心里感到一阵阵悲凉,连日来的失败已经让这些士兵变得如同惊弓之鸟。

“看看安不安全。”壮汉指着远处的那片树林道:“我记得那片树林叫窑子林,你看这个时候有惊起的飞鸟,说明没有敌人埋伏在那。我们就去那边!”

徐孝玉来到慕容正身边:“鸟已经放出去了!那些汉军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朝这边来,这是为什么?”

慕容正道:“鸟是一种非常有灵性的动物,一般非常警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逃得无影无踪。我们抓住那么多的鸟,就是为了让他们相信这林子里很安全,把鸟放出去,就是让他们以为这林子里面除了鸟什么都没有。”

徐孝玉点了点头,冲慕容正生伸了个拇指。仔细想了想,又觉得慕容正这是在骂自己,鸟都不是!

好气哦!

眼见汉军上岸的人越来越多,徐孝玉有些心急:“唉,我说,咱们什么时候进攻。”

“不要着急,关门打狗,总要等狗进了门再说。”慕容正说着,眼睛却盯着慢慢靠过来的汉军,那个走在前面的壮汉怎么越看越眼熟?

也就在这时,那个壮汉越走越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地面上的青草好像被啃食过一样,如果是自家的军队,好像有些不太可能,因为这青草似乎就是在这两天被吃掉的。

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望着那片密林,似乎要看透林中的一切。

慕容正突然眼睛睁大:“是他!”

徐孝玉问道:“你认识?”

慕容正道:“你们要小心,那个壮汉就是张定边!”

徐孝玉一愣,眼睛突然睁的大大的。苏竟、陈武、孙啸秋三人一脸骇然。张定边的名头可是要响亮的多,当然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凶名赫赫。

慕容正慢慢抽出龙吟剑,看到周围几人的表情都很不自然,就连苏红袖的眼神中也透露了几分恐惧:“你们害怕了?”

徐孝玉咽了口口水:“不……不怕。”

慕容正道:“如果在平时,张定边的名头还能把你们给吓唬住,可在这个情况下,你们没有必要害怕,张定边有伤在身,实力已大不如前。”

“你怎么知道?”

“前几天在湖上,我们几个人联手伤了他,而且他身中数箭,即便他不死也只剩半条命在,所以这个时候的张定边只是一头病老虎!”

“你伤了张定边?”徐孝玉上下打量着慕容正。他有些不太相信,因为慕容正的体格还没有他健壮,要说他打伤了张定边,打死郭威都不信。

“唉?郭威他们呢?”

几人向四周望了望,没有发现郭威他们几个的踪迹。

“娘的,这王八羔子肯定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慕容正道:“不用管他了,眼下战事要紧,传令士兵准备出战!其他的事,战后再说!”

苏竟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慕容正回头看了看苏红袖:“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会很危险,你尽量躲在我身后!”

苏红袖眨巴眨巴大眼睛,这话倒是有很多人对自己说过,可是为什么从慕容正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

“我能保护自己!”

“我也能!”

苏红袖愣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张定边抬头看着天上的鸟在林子上面盘旋,久久不曾落下。立刻抬起铁棍,命令士兵停下脚步。

“有埋伏!”

突然一支鸣镝窜上半空,尖锐的响声震飞了盘旋在林子上面的鸟儿。与此同时林子中忽然杀出一大片人马,从他们身上的赤色战袄中就可以看出,这是朱元璋的人马!

早已疲惫不堪的汉军士兵此刻面如土色,敌人还没有杀过来。自己这边已经乱了阵脚。

“稳住,稳住,迎敌!”

张定边大声呼喊着,可是手下早已没有了士气,纷纷向后退去。

等候多时的士兵如同饿极了的狼冲入了绵羊一般的汉军中,收割着大片的生命。况且老营三步原本就是精锐的部队,此刻有如同一把尖刀,硬生生的将上了岸的汉军撕成了两片。

张定边手中铁棒一横,一棒砸过去,立刻将一匹战马连同士兵砸翻在地,反手打出,一匹飞奔的战马被砸断前腿,马背上的骑士便立刻飞了出去。瞅准了时机,纵身一跃,一脚踢开一个士兵,直接骑在那个士兵的战马上。

“不要慌,稳住阵脚,随我杀敌。”骑在战马身上的张定边,实力仿佛更深一层,手中囚龙棒上下翻飞横扫千军,几乎没有近身之敌。

侧身躲过苏竟刺过来的长枪,一棍便将苏竟的战马打的脑门塌陷。战马嘶鸣一声,便将苏竟扔到地上。张定边拨转马头一棍朝苏竟打来,却被孙啸秋的长刀挡住。一会儿手中挥舞着长矛的陈武也杀了过来!

张定边骑在马上,既要同时应付骑着马的陈武和孙啸秋,也要防备着地上的苏竟。若是在平时这三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这个时候自己的每一次攻击都牵动着身上的伤口,每一次攻击都不能用尽全力。

正恍惚间,一杆长枪横扫过来,张定边横起铁棒一挡,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长枪上传过一股巨大的力道,囚龙棒没握稳当,砸在自己胸口,张定边一口鲜血喷出,向后倒飞出去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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