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好巧不巧

有时候大人物的一些简单的想法,就左右着小人物的命运。刘成在城外的树林中飞奔逃窜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这个时候,已经被郭威当成弃子了。

刘成打算蓝玉带兵离开的时候再回到应天城,可是一路上怕被人追上,马不停蹄的跑了一路,又害怕别人依靠马蹄终极发现自己,所以干脆舍弃骑马后在林中逃窜。第二天,日头刚刚升起的时候,饥肠辘辘的他,才想起自己出来的急,根本没带什么钱出来!

“娘的,大不了干回老本行!”

刘成记得林中外面有条路,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是自己只要挑一个人独行的时候抢些钱过来,如果那人敢反抗杀了他无所谓。等到风头过后,再回到郭将军身边去,有郭将军庇护,能有什么问题?

打定主意,刘成就蹲在树林里,那些三五成群的人自己还不敢出去,由于偶尔有一个两个乞丐,看上去比自己还穷,刘成也懒得动手。等到快中午的时候远处才传来慢慢的马蹄声,刘成打起精神朝路上望去。

直接路上走来了一个牵马的年轻人,那匹火红色的马极为神俊,而那个年轻人看上去衣着考究,打扮的神采风流。

“就他了!”刘成咬咬牙,从后腰抽出一把短刀。

上官云心里面很是不爽,嘴里面骂骂咧咧的:“这什么破路,都不能跑那么快,弯弯绕绕的,早知道走另一条了!”

刘成突然跳出来,将手中短刀比划了两下:“站住!”

上官云站住脚步,看见打劫的刘成,一脸平静的问:“干嘛?”

刘成听上官云语气平淡,便以为他害怕心虚,便高声道:“大爷手头有点紧,把你身上值钱的东西全拿出来,还有,你这匹马也给我留下!不然小心你小命不保!”

上官云觉得眼前的人要么有病,要么纯属找死,打劫都打到你爷爷头上来了:“就你一个?劫道?”

“快点!”刘成晃动着短刀:“要不然大爷送你去见阎王!”

上官云伸出手,搭在插在马鞍旁的刀上,狭长的眼睛闪着冷森森的凶光:“爷爷我就是阎王!”

“上官公子,且慢……”

“嗡”的一声刀光闪过,刘成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便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融入一片黑暗……

文泰很无奈,城防营的郭威明显是想要接手这三万的士兵,只是没有抓到证据而已,这个证据应该就是那个叫刘成的副将,自己带着几个手下追了整整一天,眼看着就要把这个刘成给抓住了,结果被人杀了!

文泰看了看躺在地上刚断气没多久的刘成,又看看一脸煞气的上官云:“上官公子,你杀错人了!”

上官云道:“这种打劫的蟊贼,哪有什么杀错不杀错的道理?”

“不是啊,上官公子,这人不是强盗,是城防营的副将!”

上官云道:“那又如何,杀便杀了!难道还要让我给他偿命不成?”

文泰觉得上官云很不好说话,于是便直言说道:“有人想要陷害慕容将军,这个人是关键的证人,他死了就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了!”

“慕容正在应天?”上官云眉毛一挑:“他现在当将军了?”

文泰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只好点点头。

上官云道:“正好,我有事儿要找他,你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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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秀英问蓝玉:“蓝玉,你要老实的告诉我,前线战况如何了?”

蓝玉躬身道:“回夫人地话,洪都已经守住,陈友谅暂时退回湖口舔伤口去了,不过他的大军没有撤回的迹象!”

马秀英又问道:“重八如何?”

“公爷在前线督战,没有什么问题。将士们也很勇猛,舍生忘死,虽然我们的人和陈友谅的差不多,但胜利可肯定属于我们。”

“日前接到了报信,知道洪都之围已解,也没见重八什么内容,我还有些不放心,今天从你嘴里说出来,放心不少!”马秀英道:“我是个妇道人家,打个仗什么的都不懂,就会照顾照顾家小,眼下重八在外打仗,我也只能稳定一下应天的局面了!”

“夫人劳苦功高,末将回去一定会和公爷说说夫人的辛苦!”

“嗯?”马秀英蹙起眉头:“你还要走?还要去打仗吗?”

蓝玉一愣,连忙说道:“不不不夫人会错意了,末将只是奉命将那三万将士带到前线去!”

马秀英似乎触察觉到了什么:“那三万将士这几天连日赶路,是昨天才到应天的,今天你就说要带去前线,为什么这么着急?”

蓝玉道:“末将,末将也是奉命……至于为什么,末将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马秀英站起来:“你是前军大将,你怎会不知道?”

蓝玉不敢答话,冷汗顺着鬓角淌下来。

马秀英忽然想到了什么,厉声问道:“蓝玉!前线到底战况如何?重八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事了?”

蓝玉忙道:“没……没有,公爷很安全,只是……”

“只是什么?”

蓝玉拜倒下来:“夫人,您就别逼末将了,公爷下了禁令,不准末将向您说半个字,怕您听了伤了身子!”

马秀英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很快又镇定下来,沉声问道:“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这……”

“说!”

蓝玉这才答道:“夫人,陈友谅久攻洪都实是佯攻,在我们增兵洪都时,他却绕过安庆偷袭太平,花云将军……他……”

“他怎么啦?”

蓝玉眼睛一下就红了,哽咽说道:“太平城破时,花将军拒不投降,陈友谅边把他绑在桅杆上,乱箭射杀了他……”

马秀英有些失神:“花云死了?那……那文逊呢?”

蓝玉呐呐不敢言,最终还是小声说道:“朱元帅在太平……阵亡了!”

马秀英眼前一黑,差点滚到在地,跟前的几个侍女连忙将她扶住。其中的一个侍女掐着人中,马秀英这才悠悠转醒。只是一会儿,便泪湿眼眶。

花云是他义弟,和郭威一样,都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而朱文逊,那是朱元璋养子,自己也是他半个娘,这二人虽说不是至亲血肉,却也有感情羁绊。就连这样亲近的人都已经战死沙场,战局肯定已经发展到不可想象的地步了!

“重八呢?他怎么样?”

“公爷……公爷听到朱元帅与花将军战死,吐了血,后来军医来了給开了药,好多了……”

马秀英呼吸有些急促:“为什么不告诉我?”

“公爷不让说,怕您伤心……”

马秀英怒视蓝玉良久,回过头来对一旁的毛骧说道:“毛骧,把这个混账东西拖出去,给他三十军棍!”

“是!”

蓝玉不敢多问,立刻将脑袋嗑在地上,然后任由士兵把自己拖出去。

吩咐毛骧出去后,马秀英又将周围的侍女遣散,然后一个人静静的坐着,面容平静却慢慢的流着眼泪。

她只是一个女人,她也会担心自己的丈夫,男人在外边拼命,她又能做些什么?

蓝玉被按在一条长凳上,两旁星星的士兵各拿着一条军棍站定,只等着毛骧下令。

毛骧蹲下来:“老蓝啊,这次别怪哥哥,哥哥也是奉命行事,不过夫人对你还是不错,还记得饶你一命!”

“这顿军棍我认了!”蓝玉抬起头:“老毛,能不能说明白一点?”

毛骧压低声音:“知道夫人为什么打你吗?”

蓝玉摇头。

毛骧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这样的莽汉怎么能活到现在的。公爷让你闭嘴,你就不该说,你既然说了,就该知道后果。”

蓝玉突然面色开始发白。

“妇人有孕在身,所以公爷才不敢让她知道,可是你全说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公爷怎么撒气,肯定是你!所以夫人要打你一顿,一方面是为了告诉公爷你挨了打,就不要再罚你了。另一方面是在教训你,下次把嘴巴闭紧,别什么都往外说!”

“你知道太平的事?”

“知道也不说!”

蓝玉趴下来:“打吧,打重点!让老子多长长记性!”

“夫人说了,只是让你受点皮外伤,你还得回去打仗呢!”

蓝玉给了自己一耳光:“打吧!算兄弟求你了,打重点!我心里边儿也好受点儿!”

毛骧站起来,走到一边,对那两个举着军棍的士兵说道:“打吧,让他走不了路就行!”

那两名士兵会意,军棍如果打在腰背上,很容易让人受内伤,而毛骧说只是让蓝玉走不了路!所以就不能打在腰背处,于是抡起手中的军棍,就朝着蓝玉屁股打去,噼里啪啦的一顿棍棒,打的蓝玉涕泪横流!

“狗日的毛骧,你打老子屁股,哎呀……老子怎么骑马?”

打完之后,毛骧丢下一句:“不能骑,那就趴着吧!”然后就带着士兵大摇大摆的走了。他是朱元璋家臣,朱元璋的部下犯了错,一般都是由他来责罚。

蓝玉艰难的迈动双腿,慢慢的走出来,亲卫士兵立刻扶住他。

“将军,要骑马吗?”

“骑你娘个腿儿!没看到老子被打成这样?赶紧扶着老子!对了,文泰回来没有?”

“回来了!”

“叫过来……算了,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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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正见到上官云很意外,这家伙的行踪总是飘忽不定的。上次不是说要去元大都吗?怎么又跑到应天来了?

“我来找你,是因为有一件事你肯定感兴趣!”

“什么事?”

上官云神秘一笑:“剑!”

慕容正皱眉头:“什么剑?”

上官云道:“天下神兵!”

慕容正更是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上官云翻了翻白眼,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道:“之前在天门山的时候答应了你一件事儿,你还记不记得?”

这当然记得。慕容正让上官云杀了张士信给天门山脚下的茶馆老板赵三七报仇!慕容正点头。

“现在不好办了!”上官云说道:“那个人现在很有势力,暂时杀不了!不过男儿大丈夫,一诺千金,杀不了人,那我就送你个礼物!”

“什么礼物?”

“刚刚说过了呀,天下神兵!”

慕容正不明所以。

“对了,我听那个文泰说,你现在是什么将军了?怎么回事啊?”

“还不是因为你!”慕容正笑道:“常大哥……就是当年的天门山出手救我的那个!”

“没什么印象了!”

“常大哥把南阳和益都的事算在了我头上,真如你说的,这两件事儿确实是两个大功劳!”

“那你还想不想要一份更大的功劳?”上官云呲着牙,单手向上指了指:“大都!”

“不去!”

“为何?”

“总觉得你会把我给坑了!”

上官云却道:“现在不用我坑了,前两天的时候,整个河南都传遍了,傅友德在汴梁生葬了七千黑虎军,你做的吧?”

“这你也知道?”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门道!”上官云笑道:“本来以为你对那件天下神兵很感兴趣,既然你不感兴趣,那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什么忙?”

“让飞贼云中燕,消失一段时间!”上官云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江湖上出了很多对我很感兴趣的人?我怀疑这些人来者不善,所以找个地方躲一躲!”

“军中!”

“没错!”

“躲到军中就没有人知道你是云中燕吗?”

“那是自然!”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上官云说道:“就是红军军的大营,我也进出过好几回。”

“你偷东西啦?”

“不止!”上官云嘿嘿笑着:“我那匹马你看到了吧,那就是我从红巾军大营里面牵出去的!”

慕容正恍然,之前常玉春就和自己说过这件事,上官云偷走了他小舅的一匹好马。小舅子?莫非是蓝玉?

“你就不怕人家失主找上门?”

“怎么可能?”上官云笑了出来道:“那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声暴喝:“云中燕!我看你往哪儿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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