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惜弱自然不知道什么叫做抗生素,可是看慕容正信誓旦旦的样子以及那种稳操胜券的表情,对他说的话,不由的也信了几分。
“你当真能救我大哥?”
“我骗你做什么?”慕容正笑道:“再说了,我师傅从小就教我要慈悲为怀,普度众生……”
“这不是和尚的话吗?”
慕容正顿了顿:“反正一个意思。”
赵惜弱又揉了揉额头:“好吧,第二个问题。不管你来大陆做什么,你会不会做出伤害到我父王和兄长的事情来?”
“不会!”
赵惜弱想了一下:“你必须给我一个承诺,不会伤害到我父王和兄长。”
“……”
“以长生天的名义发誓!”
“……”
慕容正叹了口气:“阿思沁郡主,我是汉人!”
“那就以祖先的名义发誓!”
“好吧。”慕容正伸出一只手:“慕容正以祖先之名发誓,此次大都绝不伤害云州王及其子女,如违此誓,天地共愤,人神共弃!……好了吧。”
赵惜弱轻声笑了出来,声音很好听:“好吧,第三个问题,这次来大都,你什么时候走?”
“事情办完就走。”慕容正说道:“我得回到阴天去,那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赵惜弱说道:“那你能不能在走之前,把你知道的关于孙猴子的故事都写下来给我呢?”
“郡主,你的三个问题已经问完了,这个要求着实有点难办。”
“故事很长吗?”
“很长!”慕容正打量了一下,指着书架上的一本书说道:“如果把整个故事写出来差不多,有那本书那么厚。”
正巧,慕容正看见一旁的架子上放着几条毛巾,直接走过去,伸手拽下一条,然后开始擦脸。
“哎,你……”
慕容正苦着脸:“你刚刚那一脚踢的我真的很疼,你看我满头是汗,你还不让我擦一擦?”
赵惜弱手僵在空中:“……”
慕容正一边擦脸一边感叹,到底是权贵豪门,就连擦脸的毛巾都是用丝绸做的,还有股香味,不过这玩意儿擦起脸来还不如棉布做的面巾合适。
赵惜弱一直愣愣的盯着慕容正看。
慕容正擦完了脸,觉得用了人家的面筋留在这里也不太合适,于是直接叠起来塞到衣服里边。
“弄脏你一条面巾,改天还你一条好的。”慕容正笑了笑:“现在你可以放我走了吧?”
赵惜弱忽然说:“原来你今天白天是易了容的!”
慕容正一愣:大意了!真面目暴露出来了……
“额……行走江湖嘛!”
赵惜弱笑了出来:“我也还在奇怪,你怎么看上去有三十多岁,原来是易了容的。长的……听文静的。”
文静?这叫帅!
“我可以走了吗?”
“嗯……等等!”赵惜弱忽然说道:“你真的不能把故事写出来吗?”
慕容正叹息一声:“我尽力吧。”
赵惜弱眼中流露出一丝喜悦,不过转瞬即逝:“这里是云州王府,守卫重重,你能摸黑爬进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怎么跑出去呢?”
慕容正说道:“我能自己跑进来,肯定外面有接应的人,放心吧,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我肯定能顺顺利利的跑出去的!”
“怎么做?”
“你只需要跑出去告诉侍卫们就说进了贼人,然后随便给他们指引一个方向就行了。”
“我父王的手下又不傻!有没有贼人他们会不知道?”
“如果真的有呢?”
赵惜弱看着慕容正,恍然大明:“你安排了一个接应的人,只要一出事儿,他就会带着侍卫们到处跑,而你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对吧?”
“郡主真是聪慧!”
赵惜弱说道:“我可告诉你,出了这个门我就当做不认识你了,万一你被侍卫逮到了……”
“你在关心我?”
赵惜弱一愣,冷声说道:“慕容公子请自重,我只是拿你当朋友,你不要有其他……我还等着看孙猴子的故事呢!”
慕容正自知失言,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伸手示意门外。
赵惜弱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捡起短刀便出了门。刚一出门,慕容正立刻面容扭曲,半蹲在地上……
上官云坐在屋檐上,无聊的数着星星。慕容正进去时间太久了,真不知道是不是无声无息的就被人家给抓了?偷偷带来的一包肉干已经吃完了……
实在等不及了。刚站起来也想进去看看,就听到云州王府中传出了凌乱的奔跑声,自己零星的叫喊:
“贼人哪里去了?”
“还没有看到!”
“继续找!”
“是!”
上官云知道该自己上场了,于是脚下一发力,跳下屋檐,在地上弹跳几下便借力跳上了云州王府的围墙。短暂的停留之后,让那些侍卫发现了自己,然后转身就跑。
“贼人在这里,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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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芳楼
慕容正翻窗户进去的时候,发现上官云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
慕容正轻轻呼了口气,然后坐了下来:“云家兄弟的身份用不了了!”
上官云靠过来:“露马脚了?”
“云洲王府得到了消息,云家兄弟下落不明,所以张士诚重新派人来大都了。”
“那我们岂不是很危险?”
慕容正轻轻点了点头。心里边思索着接下来的对策,想到云洲王府,便想到了赵惜弱,想到赵虚弱时,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来。
“你刚刚笑得很猥琐!”
慕容正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在天门山的事情?”
“有点忘了?”
“那个时候,张士诚的弟弟张士信带人到天门山劫杀一个蒙古人。”
上官云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印象了,怎么了?”
“那个人,就是云州王波蓝台!”
“嗯?”上官云眉毛一挑:“当真?”
“嗯。”
“巧了,那你怕什么?我记得当初你可是救了他闺女的命的,有这份恩情的,他还会为难咱们俩……等等,那个小姑娘不会就是现在的阿思沁郡主吧?”
慕容正没说话。
上官云腾的一下跳起来:“早知道这样,至于费这么大功夫?……你怀里鼓鼓囊囊的是啥?偷东西了?”
“没有,顺手捡了块儿抹布擦了擦脸,留在那儿有点不合适……”慕容正一边说,一边掏出来:“所以就把它给拿出来……了。”
慕容正瞪大眼珠子望着手中那块儿面巾,瞠目结舌。上官云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慢慢的转变成一种极度猥琐的神情:“没看出来呀,你还有这特殊爱好,我还以为只有我有呢?”
这哪是什么面巾,分明是一件绯红色的肚兜!
慕容正羞愤欲死,怪不得赵惜弱当时是那种眼神。
上官云呵呵笑道:“你这家伙真是道貌岸然,我从皇宫里偷块肚兜教训了我大半天,结果自己不也干这事儿?哎,你这什么表情?”
“我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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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黑虎迈着步子走进波蓝台的房间,等到赶到时,阿斯兰和赵惜弱已经到了。
阿斯兰虽然带着特制口罩,不过神情看上去好了许多。
波蓝台问:“怎么样了?”
崇黑虎有些懊恼:“让人给跑了!”
赵惜弱轻轻松了口气。
崇黑虎说道:“这个贼人轻功甚是了得,倒像是几个月前跑掉的那一个。”
波蓝台沉思片刻:“你们觉得会是哪方的人?”
崇黑虎说道:“肯定是镇南王那条老狗的人,三番五次的对咱们不怀好意!”
阿斯兰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我倒是听说过一些江湖传闻,说是有个非贼叫云中燕,轻功甚是了得,几个月前进了一次皇宫,宫里还丢了些东西……”
波蓝台脸一黑:“是云家兄弟!”
崇黑虎一愣:“嗯?他们?”
关于皇宫中丢失的那件肚兜的事情,波蓝台暂时还没有告诉崇黑虎和赵惜弱,倒不是因为他信不过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而是因为以崇黑虎的性子,生怕闹出什么意外来。至于赵惜弱,波蓝台认为女儿没必要款进来。
阿斯兰说道:“二弟你也应该知道了吧,今天我们见到的云家兄弟,应该不是真正的云家兄弟。”
“嗯。”
阿斯兰说道:“根据我们截获张士诚方面的情报来看,芸家兄弟极有可能已经落到了朱元璋的手里,所以这两个人肯定是朱元璋派来的!”
崇黑虎想了想:“朱元璋和张士诚都是反贼,没有什么好与坏,不过比较起来,他们是朱元璋的人,好过他们是张士诚的人。”
赵惜弱问道:“二哥为何这么说?”
“嗯……张士诚的人更讨厌!”
“不!”阿斯兰说道:“他们比张士诚的人要更危险!”
“嗯?”
阿斯兰深吸一口气,说道:“张士诚的人来大都,无非就是联络镇南王和他们有些不可告人的交易往来。而朱元璋的人来大都,则是从朝廷内部入手,制造君臣矛盾,一旦我们君臣不和就给了朱元璋消灭张士诚的最好时机!”
波蓝台点了点头:“现在想起来那个云靖话里话外都是在离间我们与镇南王和丞相搠思监的关系,此人不能留!巴尔哈拉,现在立刻带人去,把人抓了,生死勿论!”
崇黑虎愣了一下,还是抱拳领命。
赵惜弱一听,忽然说道:“父王且慢,女儿有话说。”
“何事?”
赵惜弱说道:“既然我们知道他们是朱元璋的人,不如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看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们也好提前有准备。”
波蓝台想了一下:“继续说。”
“前一段时间朱元璋已经在应天称王,汪广阳也回到了应天,可为什么单单留下了云家兄弟他们?说明他们肯定还有别的任务在身,我们只需要多做耳目,知道他们的动向,便可以因势利导。”
阿斯兰笑了笑:“小妹不是个男儿,真是可惜了。父王,云家兄弟手中确实有要紧的东西,这个东西我们势在必得。”
波蓝台想了想:“也好,老二,你多派些人监视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不要放过。”
“是!”崇黑虎想了一下:“父王,他们手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没什么,一件机密的东西罢了。”
崇黑虎眉头拧成一团:“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您只要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翻出来!”
阿斯兰想了想:“也好,如果你发现了,就要在第一时间拿到父王手中!”
“行!”
阿斯兰有些欲言又止,但终于还是说了:“那件东西,是一条肚兜!”
“啊?”赵惜弱惊叫一声。
崇黑虎面色古怪:“嗯?小妹你没事吧?怎么这么大反应?”
“没……没事,只是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了。”
波蓝台说道:“这其中的关节所在,你们两个没有必要理会,但是一定要记住一点,一旦发现这个东西立刻拿到我手中来!”
崇黑虎点了点头:“嗯。”
波蓝台舒了一口气,转而皱着眉头:“既然他们是朱元璋的人,那为何还要联络镇南王和丞相?仅仅是离间计?”
“不好!”阿斯兰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
“父王,扎木图现在带着能装备十万大军的军备,正在和假冒城张士诚军队的朱元璋的人交易!”
波蓝台想了想,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系,不过很快镇定下来:“那个云靖不是说了吗?让扩廓去阻止。想来那些粮草也是假的,有扩廓在,那些装备丢不了!”
“哎呀!”阿斯兰立刻站了起来:“父王,扩廓去了,那些装备就保不住了!”
“嗯?”波蓝台愣住了。
看到父亲、弟弟、妹妹有些迷茫,阿斯兰说道:“云靖肯定不会用真的粮草和扎木图做交易,扎木头也肯定不会轻易的交出军备,可是一旦扩廓到了黄河大营,事情就走了转机了。”
“怎么说?”
“父王你忘了扎木图和扩廓有仇?”
波蓝台下意识的目光落在赵惜弱身上——皇帝下旨把赵惜弱嫁扎木图,可王保保一心要娶赵惜弱,二人交恶已久,甚至到了生死相搏的情况。
阿斯兰说道:“扩廓不会让扎木图交易粮草,可是扎木图会听吗?”
波蓝台面色剧变,大喝一声:“哲布!”
门外进来一个大汉:“王爷!”
“现在你立刻骑一匹快马,连夜赶往黄河大营,告诉扩廓,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让扎木图和别人交易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