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王保保很受伤

黑虎军部众很快来到了长街的尽头,可是,傅友德早已率部众离开了,只留下一堆堆叠在长街尽头的尸体。长街内的更不用说,早已被熊熊烈火烧死!

满地烟熏火燎的、乱箭射杀的尸体,让赶来的黑虎军将士胆战心惊。

眼前没有一个活人!

“大将军!!!”

“快找大将军!”

“大将军在哪里?”

士兵们一拥而上,将尸体一个个翻转过来,仔细的辨认,然后抬走放到一边。堆积在一起的尸体也越来越少。

一只满是血污的手将一具尸体推开,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

黑虎军眼睁睁的望着这个人。

崇黑虎浑身血污,肩背上、插着好几枝箭矢,大口喘着粗气。

“大将军!”

几个将军上去,赶紧扶住崇黑虎,将他从尸体堆上扶了下来。

两个士兵搬来一张凳子,崇黑虎坐下来,灌了几口水,这才平静下来。

“死了多少?”

一个将军道:“城门处被他们攻破,死了好几千,这里又死了一些……”

崇黑虎冷声问:“一共死了多少?”

“七……七千多!”

崇黑虎手上发力,立刻将手中的水囊捏爆:“七千多?”

“是。”

“傅有德呢?”

“出了城,一路朝南去了!”

崇黑虎伸手到后背,狠狠的把下一只利箭,凝视着带着血肉的箭头:“我黑虎军自建军之日开始,从未有过今日之败!七千多人,葬送在傅有德手中……不,慕容正,一定是他!”

“大将军,追吗?”

崇黑虎沉默了,再往南追就到了朱元璋的驻军地方,手中的黑虎军尚有一战之力,可是……目光落在刺成刺猬的战马上,眼中多了几分不舍,几分不甘:“就地修整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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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汴梁城出来,傅友德的军队一路南下,因为不能骑马,所以只能将傅友德放在马车上,一路上颠颠簸簸,好不容易保住的性命,又去了大半条!

傅友德艰难的吞咽着黑褐色的药水,周身的疼痛不是那么快就能消散的。刚崇黑虎交手已经伤到了内脏,从马上掉下来又摔断了两根肋骨。不过傅友德还是很高兴,一方面自己捡回了条性命,另一方面汴梁城一战,大败黑虎军,自己可以吹好多年了!

打了这么多年仗,从来没有能在黑虎军手上讨到过便宜的,俺老傅算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慕容兄弟,哥哥想请你帮个忙。”傅友德看慕容正就像看见自己祖宗,话语中很是有礼貌:“如果不是哥哥有伤在身,实在不敢劳烦兄弟!”

“傅大哥哪里的话,有什么事您就说吧。力所能及的事,兄弟一定替你办到。”

傅友德不好意的笑了笑道:“前些时候接到常大将军的命令,若蒙古人前来攻打汴梁,当以死守。没想到张士诚那狗娘养的横插一脚,汴梁丢了,所以兄弟只能遵循常大将军的命令,将小明王送到滁州去。原本,哥哥打算将小明王送到滁州后就带一部分士兵去上前线的,不过你看哥哥这个样子,恐怕得在滁州将养一段时间了。”

慕容正道:“傅大哥的意思是……”

“可否劳烦慕容兄弟率领营中三万将士驰援洪都,交由常大哥!”

“这……”慕容正有些犹豫,毕竟此时早已过了与父亲祖父约定回家的日期,如果在生些事端,恐怕需要再拖延一段时日。

傅友德看出慕容正有些犹豫:“兄弟……这一次算哥哥求你!”

慕容正抬起头:“傅大哥,你手下那么多将军,为何不挑选一人呢?”

“兄弟啊,哥哥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傅友德压低声音:“虽说吴国公手下兵多将广,但大多出身不同,因此派系也不同,比如我和常大哥都是江湖出身,所以我们经常一条心。不是哥哥信不过手下的诸多将士,只是在非常时期,不敢多生波澜而已。”

慕容正点点头:“因为我没有任何背景!”

“没错,你和常大哥是故交,我就把军队放心交到你的手里。现在吴国公已经在鄱阳湖上对峙陈友谅,多年努力将比功于一役。还请兄弟念及红巾义士反元大业,帮哥哥这一把,也帮常大哥这一把!”

慕容正道:“若是我带兵前去,蒙古人来犯当如何?”

“无妨!”傅友德道:“吴国公早些就有布置,张士诚轻易不敢进攻,蒙古人又遭逢大败……黑虎军此次此次受到重创,也不知道崇黑虎死了没有?”

“可能性不大!”慕容正道:“此人确实是当世无双的猛将,无论是力量和攻击技巧都是世所罕有。”

“无论如何我们都已经尽了力。”傅友德道:“汴梁之拜败,罪不在我们,而在刘福通。刘福通既然已经死了,我们保存力量就算是胜了!”

慕容正沉默片刻:“我只要带着军队到了红都交给常大哥就可以,对吧?”

“没错!不过你要记住,沿途无论碰到任何人想要接管这支军队,你都不能答应!”

“好。”

从汴梁到洪都有数百里之遥,慕容正要带着三万人穿州过省,星夜驰援,绝对不容易。好在傅友德早已吩咐了军中将军,军中大小事情都安排妥当,慕容正的只是借傅友德旗号带着士兵,同时连夜派快马向常遇春报信,将汴梁城发生的事情详细说明,同时也告知了慕容正带兵南下的意图。

任务不算太难。

慕容正就在这种情况下,带着傅友德手下的三万士兵开始驰援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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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保保进入汴梁已经是七天以后,连同军队士兵都披着重孝。察罕帖木儿还未下葬,王保保需要守孝一段时间。

原先的明王府现在被改成了行军都督府。崇黑虎脸色有些苍白,披着一件宽大的衣袍,坐在椅子上,军医正在给他身上涂抹药膏。

“你受伤了?”王保保很是惊讶:“我可是记得你从来没受过伤!”

崇黑虎看了看王保保:“打仗的,哪有没受过伤?只是被蚊子叮了几口,不碍事。”

王保保坐在崇黑虎身边,扭头瞄了一下,崇黑虎的四肢上都有伤口,而且腿上还有被烧伤的痕迹:“这是箭伤,你这是中了埋伏吧!”

崇黑虎“哼”了一声:“我何止中了埋伏!这一次我黑虎军葬送了好几千人,若不是我躲在战马后面,几个亲兵挡着,估计这个时候你会看到我的尸体!”

王保保收起戏谑的笑容,面色变得严肃:“有这么严重?刘福通没这么强横吧?”

“不是刘福通!”

“傅友德?”王保保恍然:“此人倒也算是一员猛将!”

“也不是他!”

“嗯?”王保保愣住了:“谁?”

崇黑虎穿好衣服:“这个人叫慕容正,你听过吗?”

王保保想了想:“没有!”

崇黑虎道:“就是这个你我都没听说过的人,带兵冲破我的包围,还在汴梁城中设伏,把小明王和傅友德救走了!”

王保保问道:“他也是朱元璋手下的人吗?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也没有听说过!”崇黑虎道:“这个人很难对付呀,不仅计谋百出,而且身手了得,刘福通只在我手下撑了一个回合,傅友德还好一些,而这个人我还没和他分出胜负来!”

王保保睁大眼睛:“你是说,你没打过他?”

“如果他手中有一件好的兵器,我可能还不是他的对手!”崇黑虎看了看王保保:“战场上抓到一个俘虏,临死前好像说这个人和汝阳王的死有关!”

王保保眼中瞬间腾起血色:“什么意思?”

崇黑虎道:“我们抓到一个人,杀他之前他告诉我,就是这个慕容正在明月楼设计杀了汝阳王,田丰、王世成只不过被他利用了!”

王保保腾地站起来:“此话当真?”

“我也不清楚,所以才问你。”

王保保道:“现在想想也是,田丰和王世成没有理由杀父王,那么问题就出在当时的那几个刺客身上,我记得很清楚,有两个年轻人,武功都很好,其中一个还跟我交过手。”

“你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

“他们易了容,不好辨认。”

“跟我交手的慕容正蒙着面,看不清样貌。”崇黑虎道:“你说事情会不会是这样的?朱元璋派人去行刺汝阳王,正巧碰上田丰和王世成招募杀手,于是这些刺客就混了进来,借机杀了汝阳王。”

“很有可能!”王保保越想越生气:“安答,把你手中的军队借给我,我现在就去找朱元璋算账!”

“等等吧。”

“为什么等?我父王现在尸体还没有下葬,我要用朱元璋的人头来祭奠我父王!”

崇黑虎道:“首先朱元璋现在和陈友亮正在交战,你为什么不等他们打完之后两败俱伤之时再兴兵讨伐呢?其次朝廷对汝阳王的生后封赏还没下,你这个时候带兵出去,汝阳王辛辛苦苦打出来的局面,恐怕将要付之东流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你别看我。”崇黑虎道:“朝廷让我来就是监视你的,我父王的意思很清楚,只要固守河南,安心等朱元璋和陈友谅打完,再图后事!”

“那这个慕容正有什么消息吗?关于他的消息有哪些?”

“我让人去查了,估计很快就有回信!”

王保保坐下来,沉默了很久。道:“朝廷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崇黑虎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王保保,一杯几自己端起来,道:“我父王派人送来了消息。朝廷打算追汝阳王为河南王,但是河南一带的军政大权到底由谁做主,目前还未有定论,伯颜那条老狗有意让太子过来接管,我父王现在正在上表。”

说到伯颜特穆尔时,崇黑虎面露怒色:“这条老狗看来闲命长,竟然打起了我妹妹的主意!”

“阿思沁?”王保保一听,立刻怒道:“他要是敢打阿思沁的主意,我就带兵回到大都,砍了他的脑袋做酒器!”

崇黑虎斜了一眼王保保:“行了……你要是能少几分鲁莽,估计两年前阿思沁就嫁给你了。”

王保保立刻安静下来:“那……她现在还好吗?我送给她的礼物她收到了吗?”

“不知道!”崇黑虎道:“她现在有她的事情要做,黑虎军这一次中伏,伤亡较大,这事儿如果被朝廷知道了,朝廷一定会把我这个大都督换下来,换另一个人过来。可黑虎军历来都是我家掌握,大哥身体现在不好,父王需要坐镇大都,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让阿思沁接着黑虎军!”

“太好了!”王保保一拍桌子,脸上露出笑意,很快就发现崇黑虎面色不善,于是讪讪道:“我的意思是,黑虎军还掌握在你们兄妹俩手中,很好,很好!”

崇黑虎轻轻摇摇头,对王保保表示很无奈:“让阿思沁离开大都也行,伯颜特穆尔的儿子整天像只野狗,讨厌的很。”

“等我到了大都,一定要给阿思沁出这口恶气。”王保保道:“不过阿思沁好像一直惦记着什么人,黑虎哥你知道吗?”

崇黑虎想了很久,道:“要说他有什么惦记的人,我倒是不怎么清楚。”

“有好几回我和阿思沁说话的时候,她总是故意岔开话题,似乎不想和我多说。”王保保苦着脸:“对了,阿思沁经常说什么孙猴子的故事你知道吗?”

“听她说过几回,挺有意思的。我也让人去查了,可是从来没有人听说过这个故事,只怕是有人胡乱编造出来的。”

“阿思沁估计是惦记着给她讲这个故事的人。”

王保保皱了皱眉头:“谁讲的?”

“十年前的时候,父王带着阿思沁去了趟南方,好像是到了天门山,这个故事就是那个时候听到的。”

“天门山?”王保保思索了很久:“没什么印象,天门山上有什么认识的人吗?”

“没有。”崇黑虎说道:“天门山上,都是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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