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夜宴

对于波兰台来说,慕容正已经是一个完成任务的人了,无论如何在自己的监视下,他们兄弟二人觉对离不开大都。所以在得到慕容正的答案之后,便起身离开,作为位高权重的蒙古王爷,他没有必要在慕容正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今天,女儿才是最重要的人。

波蓝台刚走,崇黑虎便迎了上来,一脸恶狠狠的模样:“枉我拿你俩当兄弟,结果你俩是骗子,哼!”

“大将军,你的演技有点浮夸。”慕容正说道:“我们俩又没骗你什么?”

上官云也抱着胳膊:“对呀,严格来说咱们属于同一个锅里吃饭的,再说了,装模作样的一点都不像。”

崇黑虎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咱最欣赏有胆量的人,你俩也算是个人物了。我父王和我大哥说了,你们两个对我们有益无害,所以可以留着你们的性命……不过……”

“大将军有话要说?”

崇黑虎摸着毛茸茸的下巴,斜着眼睛看着慕容正:“我父王和我大哥那儿你们能说得过去,不过本将军这里还差那么点意思,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这是光明正大的索贿呀!

慕容正苦笑着摇了摇头。

上官云也笑了:“早就知道你还惦记着,我们兄弟二人也给你备好了礼物。”

“拿来!”崇黑虎伸出一只手来:“要是礼物轻了,我可饶不了你们。”

慕容正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小瓶儿递给崇黑虎,这个小瓶儿非常小,小到崇黑虎可以把这个瓶子握在手中。

“这就是你的礼物?这么小?”

慕容正轻描淡写的说道:“大将军觉得这礼物太轻?”

“你们兄弟俩送的礼物怎么都这么怪?”崇黑虎粗着嗓门儿:“给我爹送个肚兜,就给我这么一小瓶子?”

坐在后面喝茶的阿斯兰立刻被呛了一口,接着就开始咳嗽起来。

崇黑虎回过头,看着大哥:“大哥你怎么啦?是不是病情复发了?”

这明显是被你气的好不好?慕容正有些无语,波兰台这么精明,怎么会有这么口无遮拦的儿子?

阿斯兰一脸黑线:“没事!”

“没事就好。”崇黑虎回过头,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然后问慕容正:“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怎么才这么点儿?”

慕容正说道:“大将军不是要品尝天下间最烈的美酒吗?这里面装的就是!”

“嗯?”崇黑虎瞪大眼睛,看着手中的小瓶子:“你这是在诓我吗?怎么才这么点儿,美酒不应该用坛子装吗?”

慕容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这点烈酒还是昨天自己忙活了一个晚上蒸馏出来的,还坛子?这可是头道的烈酒,一弹子下去保证你死在这儿!

上官云过来:“你就知足吧,普天之下就这么点儿,那滋味儿绝对比你喝过的任何酒都好!”

“你这说话的语气怎么让人觉得你喝过这酒似的?”

“我确实喝过!”上官云说道:“昨天晚上我喝了半碗,然后睡到今天上午才醒来!”

“半碗?”崇黑虎眼睛红了:“你喝了半碗,就给我剩下这么点儿?”

“就这么点儿,你爱要不要?”上官云伸出手:“你要是不要就把这东西给我,我可稀罕着呢!”

崇黑虎立刻将瓶子攥得紧紧的:“谁说我不要的,我倒要尝尝云兄弟口中这天下最美的烈酒能好到哪儿去?”

说完崇黑虎拔掉瓶口的塞子,就打算一口灌下去。

慕容正连忙阻拦:“慢着……”

可是慕容正说话的速度到底没有崇黑虎喝酒的速度快。只见崇黑虎一仰头,那一瓶的酒就灌进了口中。坐在后边的阿斯兰本想阻止一下都没来得及。

瞬间崇黑虎,只觉得猴头有一股火,仿佛要从口鼻处窜出,凭着强大的意志力,硬是一口将这烈酒咽到腹中,紧接着腹中便如同火烧一般,刚刚张开嘴呼出一口热气,便觉得自己刚刚是生吞了一把烧红的刀子……

上官云慢悠悠的说着:“这酒得慢慢喝,我第一次喝的时候也是这样……”

阿斯兰也站了起来,他倒不是对这酒感兴趣,因为生病的缘故他是不能喝酒的,他所担心的是慕容正会不会在酒中下毒。自己这傻弟弟想都不想,一口就干掉了,这智商着实在是令人着急。

好半天崇黑虎才缓过劲儿来,双眼通红,狠狠的喊了一句:“好酒!”

看到弟弟没事,阿斯兰也放心了。

慕容正笑了笑:“大将军,这酒味道如何?”

崇黑虎砸砸嘴,美美的回味了一下:“这酒绝对是我喝过最烈的酒,好喝!我喜欢!还有没有?”

慕容正摇头说道:“没了刚刚就告诉你了,这点儿酒,全天下就这么点儿!”

“嗯?”崇黑虎脖子一伸,把手中的瓶子凑到眼睛跟前,仔细的看了看,然后仰着头使劲的往嘴里倒,最终又倒出两滴滴到嘴里,闭上眼睛仔细的品味着那些余味:“哎呀,可惜了啊,我刚刚都没怎么尝一口就咽下去了!”

不知怎么的,慕容正忽然想起了猪八戒吃人参果,大概也是这么回事儿。

没有再管懊恼的崇黑虎,而是转头看向了阿斯兰:“不知道世子的病情近来如何?”

阿斯兰笑了笑:“云公子真乃当世神医,用了你的法子,病好了许多,最近觉得精神了不少。”

“那就好。”慕容正说道:“其实在下正在研究一种法子,或许可以彻底根治世子的病!”

崇黑虎从懊恼中惊醒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容正。

阿斯兰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然后转瞬即逝,笑容中带着几分机警:“云公子不会是想用这个法子保住一条命吧?”

“不知道世子能否做主呢?”

阿斯兰抬起头闭着眼睛想了想:“其实你的命我说了不算,不过最近这段日子还算太平。等到彻底扳倒镇南王,我会做主,放你走出大都。”

这就是阿斯兰给慕容正的期限。在最近这段时间,他要见到慕容正所说的治病的方法,等到黄河那边儿传来消息,就是决定他去留的时候。

可是,慕容正不会这么想。

“那么,请世子静候佳音吧。”

阿斯兰转头对崇黑虎说道:“二弟,这二位云公子是贵客,你好好招待。”

“好。”崇黑虎转过头又看着慕容正:“这酒,真的没有了吗?”

慕容正轻轻摇头。

瞬间,崇黑虎寂寞如雪。

阿斯兰走出房间,出了门便朝着赵惜弱的住处走去。

门口的丫鬟排成一列,每一个丫鬟手中捧着一身绚丽的华衣,不时有丫鬟进去,然后很快便又走了出来。

阿斯兰过来,下人们躬身行礼。

阿斯兰唤过抱琴:“怎么?小妹还是没换好衣服吗?”

“回世子,郡主挑来挑去,还没有挑到心仪的衣服,所以……还在挑。”

阿斯兰轻轻叹了口气,这哪是没挑好衣服,分明是不想参加宴会。别的女孩子遇到生日宴会的时候,恨不得穿上天下间最美的衣服展现给众人看。唯独自己这个妹妹,完全没有把这当回事。在别人看来,自己的妹妹风华绝代,完全没有必要穿着漂亮的衣服来显示自己的美色。可是阿斯兰心里清楚,自己的妹妹是没有遇到喜欢的人而已。

哎,老大不小了,该嫁人了,嫁给谁呢?

阿斯兰咳嗽了两声,便进了屋。

赵惜弱侧坐在椅子上,一时手托着下巴。手轻轻的一挥,一个捧着衣服的侍女便蹲身行了个礼,然后走了出去,再一会儿让下一个进来。

“小妹!衣服不好看吗?”

赵惜弱依旧蒙着面纱,脑门上还有淡淡的淤青没有消散下去。见到阿斯兰进来,也只是叹了口气:“没一件好看的。”

阿斯兰笑了笑,说道:“整个大都谁不知道咱的妹子是最漂亮的美人,还需要什么漂亮衣服?随便穿上一件出来就行了。”

赵惜弱懒洋洋的回答道:“我根本没有心情……”

“好啦,不要闹脾气了,赶紧穿上身衣服出来吧,今天你可是宴会的主角。”阿斯兰笑了笑:“父王已经去招待那些王公大臣了,今天到场的人物都比较重要,可不是之前文会的时候那些年轻的文士,除了朝中的一些王公大臣之外,还有一些贵族子弟,没有你讨厌的那些人……对了,之前那个云靖今天也来了,一会儿让他再作上一首比上元节更好的词给你,你看怎么样?”

“谁?”赵惜弱眼睛一亮:“云靖?”

“对,就是他!”

赵惜弱坐直身子,立刻喊了一声:“侍剑,拿我那套七彩流仙裙来!”

阿斯兰愣住了,这不科学!以往的时候都是自己过来催促上小半个时辰,妹妹才慢腾腾的换好一身随便随便便的衣服出来。今天这是怎么了?那套七彩流仙裙几乎从来都不肯穿出来,难道……阿斯兰狠狠的晃了晃脑袋,把脑子中的杂念给抛了出去,怎么可能跟那个云靖有关,妹妹才认识他几天呀?

衣服选好了,很快便有侍女将各种华丽的首饰准备好,就等着赵惜弱梳妆完毕。

云周王波蓝台作为主家,在厅堂内宴请各路王公大臣与蒙古勋贵、朝中大臣,相谈甚欢。

院子中着早已架起好几处篝火,布置好彩灯,一旁的长案上摆满了各种的瓜果蔬菜和美味珍馐,一些青年子弟在其间来回走动,谈天说地。

崇黑虎带着慕容正到处显摆,而上官云蹲在篝火旁的烤全羊旁边流口水。

“你们喝过天下间最美味的烈酒吗?老子喝过,至于什么滋味儿,老子不告诉你!”

“看到没,这就是云靖云公子……你没听?过那那首人生若只初相见,你总该听说过吧,土鳖!”

从黑虎的语气很让慕容正想钻地缝,奈何被人家揪着胳膊也走不远。

“云公子那首,人生若只初相见实在是精才艳艳之作,在下十分佩服!”一个长得斯斯文文的家伙走过来:“在下也时常研究诗词曲赋,不妨抽个时间,云公子赏光到府上一聚。”

崇黑虎看到那个人,只是鼻子哼了一声,拉着慕容正就走。

慕容正有些疑惑:“这是谁呀?”

“一个很讨厌的家伙!”崇黑虎瓮声瓮气的说道:“要不是他婆娘和我妹子认识,我早把他腿打断扔出去了,整天酸不溜丢的惹人讨厌!”

慕容正翻了翻白眼,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人家文人也肯定不喜欢和你这粗鲁的武将打交道。

转了一圈除了有几个长的圆滚滚的蒙古贵族和崇黑虎说了几句话,那些穿着长衫的汉人文士,崇黑虎连正眼都没瞧他们一眼。

“大将军此法欠妥呀!”慕容正说道:“儒家孔孟之道也是有可取之处的,大将军何故弃之不用了?”

崇黑虎压低声音对慕容正说道:“跟你说句交心的话,不是我不想和他们说话,而是人家也看不起我,嫌我说话粗鲁,做事鲁莽……再说了,朝中有多少人盯着呢?”

慕容正恍然,云州王波蓝台极少和汉臣打交道,因为元朝的统治者是正儿八经的种族主义者,他不会允许一个朝廷中枢大臣和汉臣过往亲密。

忒!活该这么短命!

来到上官云跟前,上官云已经拿着短刀割下一块儿羊肉,有滋有味儿的吃了起来。

崇黑虎和慕容正也蹲在跟前,用短刀割下羊肉。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羊肉不该这么做!”慕容正说道:“我是说羊肉做的方法不对,用量不对,烤羊是最原始也是最普遍的一种做法,但是如果在烤前不处理羊肉直接就拿来烤的话,羊肉中的血液没有流干,羊肉本身又带有膻味儿,所以烤出来的羊肉味道就差了一些!”

崇黑虎就着半瓶酒,咽下了口中的羊肉,又觉得手中的酒不好喝,将酒瓶子扔到一边:“下次有机会你得给我烤一回,自从喝过你的酒以后,我觉得其他酒都不香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肯定你烤羊肉做的也是很好的!”

上官云一边吃一边竖着大拇指,我嘴里呜呜嗯嗯的点着头,表示同意。

慕容正抬头看了看天空,心中有些惆怅,要是我以后当个厨子,也肯定能发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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